白夜城

[ハイキュー!!]胆小鬼03

3. 一年的恋人

在春季大赛的最后一次比赛尘埃落定的时候，旭知道，自己作为乌野的王牌站在这个赛场上的时间，彻底的结束了。

虽然知道这样的日子并不会永远的持续下去，虽然知道离开的那一天总归会来临，但当那一个瞬间真的到来的时候，果然不可避免得觉得非常难过。

颤抖着，喘息着，耳边响起嘈杂的人声，汗水像决堤一般顺着额头流进眼睛，视线变得一片模糊，眼前晃动着黑糊糊的影子。

无法思考。

“可以进全国大赛已经很好了。”“就算输了，也没有遗憾了。”

虽然这样的心态一定会被大地，菅和西谷狠狠得鄙视一番，但比赛之前，还偷偷的这样做着心理建设。

可竟然还是，不甘心。

明明，还可以。

还可以跳起来，还可以再扣球，还可以，还可以。

还想走向更高的地方，还想留下更多回忆，还想留在无以伦比的舞台上，和这帮朋友，一起做全国制霸的梦。

如果再更努力一点就好了，如果在更强一点就好了，如果更坚强一些，如果发挥的更好一些，是不是会有更无悔的青春。

非常，非常喜欢排球。

非常非常，喜欢排球部。

喜欢到永远不想说再见。

无法克制的，滚烫的泪水。滑过脸颊，流过紧闭的嘴角。

原来好胜心，是这样苦涩的味道。

在这无止尽的喧哗之中，有橙色的影子从模糊的泪眼前闪过。炙热的手臂绕过他的肩膀，矮小的自由人不管不顾的跳到王牌的身上，他的黑发擦过他的脸颊，有温暖的液体落在他的颈窝里。

ACE，ACE。

在这沸腾的赛场中央，他听到他的大喊。不要哭，他说。

我们尽力了，我们很强。

乌野很强。

所以不要哭，ACE。不要哭。

这样喊着的西谷，却也在哭。

那些无比熟悉的人们围了上来。旭知道大地箍住自己的肩膀，而从后备席跑过来的菅狠狠的拥抱了自己和西谷。龙吸鼻涕的声音是如此的容易区分，日向哭起来的时候，像个孩子一样。

“哭什么！”他听见大地哽咽的声音。“你们还会赢的，我们还会赢的，乌野还会赢的！”

“是！”

“明年，要给前辈看看你们胜利的样子！”

“是！”

一边哭泣，一边告别。

一边哭泣，一边许下胜利的誓言。

最高点的青春，就是这般美好的模样。

春季大赛结束之后，三年级生就准备升学考试。参加春季大赛明显影响了升学考试的准备，对于自己的升学进路，旭多少有一点担心——申请的是县外的一所排球名校，却没有拿到推荐信，于是只有老老实实的通过考试升学。

因为西谷说，想在大学里和前辈一起继续打排球。在手机上挂了好几个神社的护身符，不幸被大地看到了，又被好好的鄙视了一番。

于是，时间就这样顺理成章的过去。和大地和菅一起在体育馆向后辈们做最后的道别，三个人都费了吃奶的劲才没有哭出来，努力的在最后，给后辈们留下前辈们灿烂的笑容。

虽然可能是有点扭曲，实在不是太自然的笑。

想到以后再也不能呼吸到洁子女神身边500米的纯洁空气，田中和西谷倒是像要死了一样。也许是作为前辈最后的仁慈，在一人一个巴掌印之后，每个人都轻轻的握了一下手，附带一句有些不情愿的“请加油。”

两位即将撑起排球部的脊梁的准三年级生，发誓再也不洗手了。

排球部的前途真是一片阴霾啊。月岛推了推眼镜说。

在排球部的最后一天，就这样在笑声里结束了。清理了自己的柜子，把活动室里的个人物品带回家。竟然还在柜子里找到了几根嘎哩嘎哩君的棍子，虽然觉得不太卫生，但旭当然也不会因为这样的事说教西谷。

回到家之后，把球衣收进了柜子的最底层，因为以后，大概都不会有机会穿。

“旭前辈！”

天已经有些黑了，可因为过于熟悉那高高大大的身影，所以只要看一眼就可以叫出名字来。

“哟，龙。”东峰旭笑着挥了挥手。

就算留着“野性的”小胡子，他的脸上也总是带着有些不好意思的，略微怕生的神情。

“训练已经结束啦！前辈！”

“哦，很努力嘛。”

龙总是有着无限的干劲，果然是无论过了多久，都会让旭觉得有些羡慕。

“话说，今天J大的排球部派人来考察了，竟然来找西谷了呢，说是觉得他在全国大赛上表现很好。那个J大哦！那个J大！”

是关东区日本关东地区大学排球联赛一类的学校，从男排的角度说，J大毫无疑问是无可置疑的豪门。

本身也是名校，以自己的成绩，是无论如何都不可能考上的。

第一次，旭真切的意识到，自己和西谷之间的差距。

脑子里一团乱麻，也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，等反应过来的时候，田中已经一边大叫着肚子饿，一边跑远了。

“旭！”

一听声音就可以马上认出来。虽然是后辈，但会这样没大没小的，只有那位永远无拘无束的守护神。几乎是像旋风一样刮了出来，蹦蹦跳跳的，运动包和水壶拍打在身上啪啪作响。

因为怕他摔倒，旭几乎是条件反射的伸出手去，稳稳的扶住了他。

“你来了啦！今天没去补习班吗？哈哈我告诉你，日野今天又用脸接球了笑死我了……”

嗓门很大，叽叽喳喳的说排球部的新鲜事。

日野又用脸接球了。

影山的脸色非常难看。

如果月岛再这样气田中，总觉得田中要脑溢血了。

没有了结子学姐，简直活不下去了。

诸如此类。和外表相符的，非常的孩子气。

无论是接球的时候帅气的西谷，还是现在这样孩子气的西谷，旭都觉得非常的喜欢。那样纯粹而专注的表情，让人觉得心情都开朗起来。

就算是总是少一点自信，就算总是无法成为直率又坚强的人，旭觉得在两件事情上，自己有着绝对不会输给他人的觉悟。

喜欢排球，和喜欢西谷夕。

而这样的事，并不会随着三年级的退部而改变。所以像今天这样上完了补习班，旭也会找个借口绕到学校来。

“这不是很好嘛。新任的部长要加油哦。”在西谷说话的间隙，他这样笑着说。

“嘿嘿嘿嘿部长什么的！”很得意得开始笑起来。

说着，我不喜欢‘就算旭不在也可以赢’的西谷，已经习惯了没有自己的排球部。

以后还会有更多更多这样的情况。去了大学之后，便连这样每天晚上短暂的会面，都会变成一种奢侈。如果没有上同一间大学，如果西谷去了关东，则更不知道该如何维系这样的关系。

可西谷应该飞得更高更远，无用的自己不应该因为软弱而去拖累这样的他。

“话说，西谷，J大的推荐……怎么样？”有些忐忑不安的，这样开口问道。

就算知道西谷要去J大，也一定不能露出伤心的模样。一定要微笑着恭喜他，要笑得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真挚。一边这样想着，一边觉得脸颊的肌肉都紧张得颤抖起来。

“推荐？没什么问题吧。那个教练似乎蛮喜欢我的。”少年漫不经心的说。

他的背脊总是挺得笔直，看上去很有精神，非常有男人气概。

“哦，是吗。”旭听见自己有些颤抖的声音。

“是啊……诶，你怎么笑得这么难看，你那是什么表情嘛旭哈哈哈哈。”

竟然大笑了起来，于是旭那句堵在喉咙眼的“恭喜”，瞬时间说不出去了。

“我拒绝了哦。J大。”

还是寒冷的二月，冰冷的夜色里，西谷呼出洁白的雾气。他咧开嘴笑，眼神坚定而温柔，不灭的，炙热的，黑色的火。

旭条件反射般握住他伸过来的手。自己的四肢冰冷，西谷却是温暖的。在肌肤触碰的瞬间，旭感觉到冰冷的自己贪婪的汲取着西谷的温度。

离开排球部的自己，已经不再需要乌野的守护神。

西谷是我的守护神。

“为……为什么……西谷不是想打排球吗，不是关东的豪门吗。”

“可是J大离家太远了啊。”少年用理所当然的语气回答道。“而且旭的成绩，考不上吧。”

虽然觉得现在不是自尊心受伤的时候，但还是有点受伤。

“这不关我的事……”

“为什么不关旭的事？”

“就算我去不了，西谷也可以去啊。那么好的机会，为什么要放弃啊？！”

有一点高兴，有一点痛苦。这样微妙的矛盾之后，喜悦雾般散去，只留下浓重的苦味。

“我刚才不是说了吗，离家太远，然后旭又不去。”

现任排球部部长非常淡定，还有一点困惑的，重复了一遍自己不去J大的理由。

“不要为了我放弃啊……”不太擅长这样的对话，只好反复重复这样的句子。

“为什么？”

“为……为什么，如果我没有考上那所大学，西谷不就白白失去了去J大的机会吗？！”

未来是如此令人恐慌的事。

“可如果旭考上了，我又去了J大，不就一样没什么意义吗。可能性差不多的吧，上次进路指导之后，旭不是还说老师说问题不大的吗？而且，旭不也为了我，选了可以继续打排球的大学吗。”

感觉满腔的道理说不出来，不善言辞的前王牌张了张嘴，最后又默默的闭上了。

他们静静的走在冰冷的冬夜里，手牵着手，呼吸间带出半透明的雾。

“旭前辈有时候，太难懂了。”

旭觉得西谷没什么资格说这样的话。西谷的脑回路明明比较难懂。

“这种时候，不是说‘好！再一起打排球’什么的，就可以了吗。”

旭停下脚步，低头看着他。

因为仰着脸的缘故，猫一样黑色的眼睛里映着满天的星光。

比任何人都可靠，比任何都坚强的，小小的神。

他把牵着西谷的那只手塞进外套的口袋里。

似乎有些不习惯那温暖的热度，冰冷的手指开始一阵阵刺痛。可只要再多一点时间，自己的手和西谷的手，两只手都会变得温暖起来。

“我在大学等你。”

“好啊。”

“再一起打排球。”

“好啊。”

“那个时候，还要帮我把球接起来。”

“没问题。”

他们大笑起来，像无忧无虑的少年。微薄的光线落在两个人的眼睛里，像闪耀的星。

信仰一位小小的神，是胆小鬼也能做到的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