白夜城

[叶乐][FLM番外]夜色温柔

最后还是没赶上，原谅一个上班狗！

 @愿逐月华流照君 生日快乐。

虽然我写每一篇文都是为了自己，但还是想用这份心血来逗你开心，嘻嘻。

接了国家队领队這活的事，葉修事前并没有告知張佳樂。原因嘛，第一是因為簽了保密协议，第二，也是想给忙成狗的对象一个久别重逢的惊喜。毕竟再鐵石心腸狼心狗肺，偶尔也觉得要对得起张佳乐这些年来送的无数花朵的在天之灵。

可惜新任的葉領隊不太干这种浪漫的事，业务实在是算不上熟练，而张佳乐显然也不太适应自己作为被浪漫的对象，反應就硬梆梆的两个字，“你谁”。

uccu，叶修恨铁不成钢。

那天叶领队一脸淡定的收割了一屋子惊讶的目光，屁股朝凳子上一放，就掏出笔记本电脑打算给这帮子选手看看国家级领导的官威。既然是为国争光，装备当然也高端的赶英超美，按钮一按这笔记本就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的光速开了机，叶修休眠前啥页面都没关，浮在表面的赫然就是一个QQ对话框，当当当朝外跳离线信息。

首当其冲的是一张非常标准的自拍照，异国风光，剪刀手，加上一句得意洋洋的帅不帅。

再下来是一张国家队某成员的背影图，附上一段高龄选手对现下年轻人非主流装扮以及发型的犀利点评。

再下来的话，就有点不对劲了，什么你床头柜里的润滑剂要过期了之类的……

嗯……

笔记本接了投影机，房间里窗帘紧闭，蓝盈盈的白光投在银灰色的大屏幕上，每一个字都清清楚楚。于是整个会议室的人，除了两位当事人和早就知情的当事人亲属苏沐橙，都产生了一种五雷轰顶，恍如隔世的朦胧感。

我的妈呀！

黄少天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，没舍得用劲，于是不是很疼。他又伸手想掐隔壁人的大腿，不过看了一眼张新杰那让人想立正站好的正经样子，还是默默的把手缩了回来。

估计是做梦，黄少天想。

我梦这干啥呢？我是不是病了？队医上次说叫我多吃蔬菜……他琢磨起来。

黄少天不说话，房间里就活生生安静了30秒，张佳乐面黑如铁，叶修一脸无辜，最后还是孙翔打破了沉默，大怒说张佳乐你个土炮你才是杀马特到底懂不懂什么叫做潮！

就这样，张选手和叶领队在交往八年之后，在千里之遥的异国他乡，意外出柜了。

喻文州是个人精，这样石破天惊的尴尬场面，竟然也能毫无痕迹的拐到出场分配和训练计划上去。今天是第一天便也没有安排什么事，讨论完了之后大家各自活动，刚才还热火朝天的会议室就一下子安静了下来。不相干的人都走了，相干的人却也呆不住，苏沐橙看了看还板着一张脸的张佳乐，好容易忍住没笑，冲叶修使了个眼色，就挽着楚云秀的胳膊去血拼去了。

叶修啼笑皆非，走过去用文件夹敲张佳乐的头。

毕竟是件大事。

“干嘛？”张佳乐冷冰冰的，他凶起来很有威严，好像比在百花的时候更有脾气，估计是霸图的队风。

“也不算突然，估计好多老精怪都知道了……”叶修不吃他这一套，对他来说，张佳乐变来变去，骨子里还是和九年前差不了太多。

“还是你自己保密工作没做好，之前去兴欣差点一屁股坐我腿上，还好我机智骂了你几句不然直接暴露……”

那个场面现在想起来还很好笑，还是当着两队队员的面，也不知道有没有当时就看出来的。

“我靠，这么大一口黑锅就赖我了？”张佳乐又被翻了旧账，瞪了叶修一眼。这个话题他不愿意多谈，觉得虽然也没过多久，但是还是属于年轻时犯下的错误，于是很潇洒的冲叶修摆了摆手。

“无所谓，我就是觉得……”他伸出手抓住叶修的手，动作很自然，很自然的亲昵。

“我就觉得和我想象中不太一样。”他说。

“反正都是信得过的。”叶修不是很介意。

“嗯。”张佳乐还是一副楞楞的样子。

“我一直在想啊……”他沉吟了半晌。

“韩国队那个小胖子输出很恐怖，所以他们打法也比较凶狠，你看我划线这个……”他打开面前的文件夹。

原来魂不守舍半天，是在想这个……叶修觉得自己竟然踩错了张佳乐的节奏。

斗神也不是百发百中的。

“还没打，你就惦记上韩国了啊……”

“不然呢，诶，你个领队能不能目光放长远一点啊……”

“嚣张啊，”叶修笑了起来，“不愧是我的人，有我一两分的风采吧……”他伸出手搭住张佳乐的肩膀。

“跟我比嚣张？！”

“该不会打算拿了个世界冠军，就准备不干了吧。”叶修突然问了句。

张佳乐楞了楞。

“怎么可能。”他挑了挑眉毛。“一单还一单，你觉得我就这么容易满足吗？”

“该是我的，最后都会是我的。”他说，很清醒的样子。

叶修觉得挺好的。

“不是怕韩国人吧。”他说。

“你才怕韩国人，谁怕谁是孙子！”

“一定是怕那个韩国小胖子……”

“看我打爆那个韩国小胖子！”张佳乐暴跳如雷。

两个人绕着韩国小胖子说了半天，到最后也没分出谁是孙子。

两个人吃过晚饭之后就分开行动。叶领队日理万机，被捉去和形形色色的领导一起面对媒体的各路轰炸。这次世界邀请赛搞得特别声势浩大，从酒店的窗子看出去，就能看到长得像半个鸡蛋壳似的媒体中心，一直到后半夜都灯火通明。也因为这个原因，和国内联赛相比就多了很多乱七八糟的琐事。

张佳乐在叶修的房间里等他，结果很晚都没见到人。他本来还想吓唬叶修一下，结果歪在床上吃了两个苹果，还是没有等到机会。本来叶领队这样级别的领导当然是一个人住套房，但没想到节外生枝，喻队长干脆找了个理由，把房卡给了张佳乐。

“小喻……你……”张佳乐有点郁闷，觉得自己在后辈面前高大炫酷的形象雪片一般落在泥巴地上。他倒不是怕人非议的性格，只是大家都算是同行，现在总有种私生活曝光般的不自在。

“我和叶领队去的发布会都错开，没什么机会拿给他。”喻文州总是能把瞎话都说的特别妥帖，张佳乐觉得他确实是个人才，这事要是老韩来搞……他打了个寒颤。

“空调……”他看到喻文州露出有点关切的眼神，指了指天花板。

“这时候不能病。”喻文州点点头，对老选手不必说这些，但出于慎重，还是叮嘱了一句。

“知道，谢了。”张佳乐把房卡塞进口袋里，点了点头。

最后他决定去会议室看一眼，果然推开门，就看见叶修坐在一圈青白色的雾气里。室内没开灯，只有电脑屏幕是亮的，白光映着烟雾，再罩着一张白脸，看上去简直像是洋大人的地界上闹起了东方鬼。

叶修的样子很专注，张佳乐也没有出声。面对这样的恋人，他心里总是怀着柔情。

虽然他确实还是想吐槽他几句，大半夜的在这里装鬼……可是，可以忍！

他走过去坐在叶修旁边，想了想，从口袋里掏出一个苹果摆在桌面上。

“来了啊？”叶修说。他的样子看上去有点烦恼，咬着滤嘴，微微皱着点眉头，张佳乐知道这是他思考的模样。他从鼻子里随便哼了一声算是回答，房间里太昏暗，让人昏昏欲睡。

“洗了吗？”叶修抓起苹果咬了一口，喀嚓一声脆响，微酸，却有让人清醒的魔力。

“当然没有。”张佳乐说，他强撑着眼皮，探头去看叶修的屏幕。

“好大的胆子张佳乐啊，”叶修决定意思意思，把苹果翻了个面，把没咬的那一面在牛仔裤上擦了擦，“现在连国家机密都敢偷看了？”

张佳乐鸟都不鸟，顺势歪在他身上。像每一个烟鬼，叶修的身上总有一股辛辣的烟草味，这种味道实在是不讨人喜欢，对张佳乐来说，几乎和叶修的人一样让他总有挑三拣四的动力。

这种感觉很奇怪，不知道是不是世界上真的有气场不合相生相克的人。叶修干点什么他都总想去争一争，开始的时候连对方是何方神圣都不知道，脑子里的假想敌恐怕还是联盟网页上那个滑稽的黑影子，那股劲一直憋着，就算那时候嘉世早就不是那个辉煌的三连冠的时候，似乎也没有散过。现在想这些，似乎也没什么意义。世界上恐怕也没有平白无故的天生一对，否则也没有那么多拆不散的孽缘。

就像这烟味，还是讨厌，却已经习惯了。闻得久了，还撩起点瘾头来，挠得人痒痒的。

能如此执着的讨厌，在此之前，恐怕已经是更加执着的喜欢。

还好并没有错过，还好还能正视自己的喜欢。

他伸出手去摸叶修的胸口，想摸的是口袋，打算从里面掏只烟来解解痒。

结果一把被叶修捉住了，他眼睛都没离开屏幕，把张佳乐的手握着捏了几下。另一只手还在一收一放的按回车，屏幕上的视频一放一停，细致到游戏角色的每一个动作。

“注意素质啊张佳乐。这什么场合就瞎摸，你怎么这么要呢？”

张佳乐又被莫名其妙扣了顶帽子，气都气醒了，“你找死呢？”他咬牙切齿。

“你快看你最爱的韩国小胖子。”叶修赶紧朝屏幕上一指，张佳乐被打了个岔，加上真的是关心韩国小胖子，注意力刷的一下就转移了。

“他这里是失误了……”叶修眯起眼睛。

“不不不，他这样是为了帮治疗挡这一下，这个血量卖一下又不要紧的……”

“没有意义……”

两个人又争论起来。思考的角度不一样，风格大相径庭，对很多细节的看法就变得相去甚远。但这也没有什么不好的，就算叶修心里找有成算，也还是想听听不同的声音。说得久了张佳乐就又开始困，去了霸图之后他熬夜的水平一落千丈，再没有了当年和叶修半夜大战竞技场的劲头。他开始慢慢地不说话，眨着眼睛，叶修觉得肩膀越来越沉。他伸出手，把挂在显示器上的耳机套在脖子上。

“躺那边去睡。”他压低了声音，一只手拽着张佳乐，一只手把他朝沙发的另一头推。张佳乐哼了几声，他顺着叶修的力道歪过去，脑袋靠在靠背上。会议室的沙发很柔软，他勉强挣扎着，睫毛颤抖，还是迅速的陷入了梦乡。

叶修忍不住吻了吻他的额头。仅此而已，只是想亲亲他。而夜色正浓，好像借着这样的势才能肆无忌惮的表现得温柔。

他又重新直起身子盯着屏幕，戴着耳机，眼神专注。屏幕上的光和影仿佛浓缩在他的眼睛里，像无数个无数个，独自在电脑屏幕度过的长夜。

却也并不是孤独的。

有人睡在沙发的另一头，姿势不太对，嘴角几乎要流出口水来，身上还盖着件中国国家队的制服，带着洗也洗不掉的浅淡的烟草味。

普通，但是又很珍贵。因为还会一起走下去，会一起经历一场又一场的比赛，会一起获得前所未有的荣耀，会经历各种各样的考验，会成为对方生命里独一无二的人，却也是人世间千千万万情人之中，普通又平凡的一对。

会让彼此的每一个夜晚，都有这样的夜色温柔。